案例分析：“翻班”的故事
摘要
《劳动合同法》35条规定，变更劳动合同应双方协商一致，并采用书面形式。实践中存在极端化倾向，即“只要劳动者不同意变更，劳动合同就不能做任何变更”。我们认为，单位只要秉持“合理适度”、“明确态度”和“规章制度”的“三度原则”，还是可以对员工实行自主管理。
《劳动合同法》第三十五条明确约定：
“用人单位与劳动者协商一致，可以变更劳动合同约定的内容。变更劳动合同，应当采用书面形式。”
该条款在实践中，存在极端化的倾向，即“只要劳动者不同意变更，劳动合同就不能做任何变更”。在这种倾向下，不但单位“调岗”举步维艰，甚至连日常工作安排（排班）都难以落实。我们试举一例，来厘清该类争议中，单位的处置要点。
案号
闵劳人仲（2018）办字第6149号
案情
黄某某系A公司电工。公司对于电工的常规排班时间分为：早班（8:00-16:30)和中班（14:10至22:25）。
黄某某自2012年9月进入公司，曾依照上述排班时间每周轮换（一周上早班，下一周上中班，周而复始；公司内部称为“翻班”）。但自2017年末，黄某某称因身体原因，只能上早班；公司也默认其要求。
2018年10月起，公司要求黄某某恢复早班和中班的轮换（翻班）。但黄某某不但拒绝，还认为：“因长期翻班，受车间有毒有害气体、粉尘等因素影晌，导致身体出现各种疾病，鼻窦炎、 咽喉炎、失眠等病。听医生吩咐，不能翻班。”但未提供任何医生证明或鉴定报告。
之后，黄某某仍旧依照早班时间出勤。公司只能通过口头、短信、微信等反复通知，内容大致为：
“公司已多次通知你2018年10月的排班安排。其中10月11日和10月12 日为中班，上班时间为14:10-22:25。继昨日后，今天早上8点又发现您出现在了机修工段；该时段不是你的当班时间，公司不会给你安排工作，也不会算作你的工作时间。请你根据公司原先安排，于14:10准时到岗工作。”
从2018年10月11日至10月26日，黄某某一直不理会公司的排班时间；经多次通知及警告后，公司忍无可忍，只能以“不服从工作安排”为由，解除劳动合同，并不给予任何补偿。
黄某某认为公司系违法解除，遂提起劳动人事争议申请，要求公司支付违法解除劳动合同的双倍赔偿金等。
裁决理由及结果
审理中，黄某某认为：
“申请人有慢性咽炎疾病，不适合上中班，所以申请人认为被申请人的安排不合理，拒绝服从。另外，申请人岗位属于有毒有害岗位，被申请人在解除劳动合同前未对申请人进行高岗前体检，亦属于违法解除劳动合同”。
黄某某提供了一份2017年11月5日的“体检报告”，以证实其有慢性咽炎。
仲裁庭认为：
“申请人拒绝服从的理由为有慢性咽炎疾病，不适合上中班，但按常理，慢性咽炎与申请人能否上中班并无关联性，申请人以慢性咽炎为由拒绝上中班的工作安排，显然缺乏依据。另外，申请人体检报告显示日期为2017年11月5日，间隔将近一年，故难以证实申请人现在的身体情况······申请人从事电工工作亦不属于从事接触职业病危害的岗位······”
结果：裁决结果驳回了黄某某的所有仲裁请求，认为A公司“不存在违法解除之情形”。
律师建议
除了裁决书载明的理由之外，在操作过程中，A公司其实做了很多细致的准备工作，对整个案件有一定影响，我们披露并建议如下：
1、 工作安排合理适度
在上述案例中，合理性体现在：
（1）公司的排班时间均遵照“工作时间不超过8小时”的规定；
（2）除黄某某外，其他电工也遵照早/中班翻班的排班时间执行，并非针对黄某某个人；
（3）依照常理判断，黄某某的咽炎并不影响其翻班；且员工也未提供相关医学建议或结论。
2、多次沟通并表明公司态度
（1）在恢复“翻班”安排前，A公司的工会主席及人事部门同事和黄某某进行了多次沟通；黄某某有“可以短暂服从翻班安排”的口头承诺，但事后又反悔；
（2）在发现黄某某不按照排班要求出勤时，A公司及时指出“该时段不是你的当班时间，公司不会给你安排工作，也不会算作你的工作时间，”并留存短信及微信作为证据。
3、完备的规章制度
（1）A公司的《员工手册》不但经过民主程序，且保留员工的签收记录；
（2）《员工手册》明确规定：“不服从工作安排和调动,将被处以黄牌警告······黄牌警告有效期为一年，自被给予警告之日起计算，如一年内累计两次，将构成严重违纪，被即时解雇。”
综上，我们认为，单位安排工作时，应合理适度；在员工提出异议时，应明确态度；在进行违纪处理时，应依照规章制度。如果能遵照上述“三度原则”执行，单位一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们下期见！
作者简介：张勃，观韬中茂上海办公室合伙人、律师。张勃律师曾担任上海市闵行区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兼职仲裁员，现任观韬中茂上海办公室劳动法团队负责人。张勃律师擅长人力资源相关法律服务，业务涉及企业劳动争议案件处理、集体协商、企业规章制度制定与完善、企业并购中人力资源管理合规审查、企业经济性裁员等。
张 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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