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韬视点 | 2020年诺贝尔化学奖背后的专利战及启示
摘要
2020年度的诺贝尔化学奖颁给了CRISPR基因编辑领域做出卓越贡献的Emmanuelle Charpentier和Jennifer Doudna两位教授。本文对CRISPR基因编辑技术和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背后涉及的CRISPR专利之争进行了简单的介绍，对化学领域专利保护常见问题提出一些建议。
作者 | 李洪江 郝政宇
一、2020年度诺贝尔化学奖
北京时间2020年10月7日下午，诺贝尔化学奖授予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教授詹妮弗·杜德纳和德国马普感染生物学研究所教授埃马纽尔·夏彭蒂耶，以表彰她们CRISPR-Cas9基因修饰方法的伟大发明。
法国科学家Emmanuelle Charpentier与美国科学家Jennifer Doudna
CRISPR是 Clustered Regularly Interspaced Short Palindromic Repeats（成簇规律间隔短回文重复序列）这一短语的首字母缩写，是基因组DNA上的一段特殊的序列，源于细菌及古细菌中一种获得性免疫系统，能够识别出入侵细菌的病毒，并通过一种特殊的酶破坏入侵的病毒。
2012年6月，《科学》杂志发表了两位女性科学家带领的研究团队纯化的Cas9蛋白，发现它是双RNA引导的DNA内切酶，在体外首次证明使用Cas9的CRISPR系统可以切割任意DNA链，显示出CRISPR在活细胞中修改基因的能力。这是最早发表的把细菌天然免疫系统演变成CRISPR/Cas9基因编辑工具的内容。目前，CRISPR技术因为简单、廉价和高效已经成为全球最为流行的基因编辑技术，被称为编辑基因的“魔剪”。通过它可以高效、精确地改变、编辑或替换植物、动物甚至是人类身上的基因，经过改造的CRISPR技术被广泛地应用于农业和生物医药领域。
Emmanuelle Charpentier教授与Jennifer Doudna教授报道的CRISPR基因编辑系统
二、CRISPR专利之争
CRISPR 是一种基因编辑技术，被认为是本世纪最为重要的科学发现之一，具有巨大的应用潜力和广阔的市场前景。赢得CRISPR基因编辑技术专利大战，意味着掌控了有关CRISPR的市场主动权。因此，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与哈佛大学及麻省理工学院的 Broad 研究所围绕 CRISPR 相关专利进行了引世人侧目的专利大战。
为了更好地了解CISPR专利之战，有必要介绍CRISPR技术另一领军人物张锋。
张锋是最早证明CRISPR-Cas9可以编辑哺乳动物细胞基因的华人科学家。他和博德研究所在拥有将CRISPR/Cas9技术应用于所有真核生物——包括植物、动物和人类——的美国专利，这是CRISPR技术商业化最为核心的专利之一。
2013年1月，张锋和彻奇同时在《科学》杂志分别发表论文，将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成功地运用到小鼠和人类细胞，实现了CRISPR在哺乳动物细胞的基因编辑。而在几周之后，杜德纳实验室也发表了类似的结果。
张锋团队于2014年4月获得美国专利与商标局关于CRISPR的首个专利授权。而更早提出专利申请的杜德纳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对此提出了异议，杜德纳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在2015年4月提交申诉材料。2016年1月，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麻省理工学院-哈佛大学博德研究所针对谁首先发明了CRISPR技术展开激烈交锋。杜德纳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认为，张锋只是杜德纳论文的诸多跟进者之一，CRISPR运用到小鼠和人类细胞上只需要本领域技术人员的常规技术手段即可实现。张锋一方认为杜德纳只是预测CRISPR会在人类细胞上有效，而没有进行相关实验，自己才是第一个将CRISPR技术运用到人类细胞中的人，并提供了相关的关键证据，证明其实验室在2011年就开始有了把Cas蛋白簇和tracrRNA应用到哺乳动物细胞中的想法，并首先证明CRISPR/Cas9整个概念，及使CRISPR技术从最初的构想到在哺乳动物细胞地成功应用，随后美国专利与商标局宣布正式启动相关程序。2017年2月，美国专利审判和上诉委员会（PTAB）做出裁定，张锋等人2014年申请的专利“在事实上毫无争议”，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申请的专利并无冲突。该裁定使得张锋和博德研究所共同获得CRISPR技术的关键专利。随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上诉至美国联邦巡回上诉法院。2018年9月10日，美国联邦法院的裁决支持了美国PTAB 2017年2月的决定。
CRISPR 基因编辑技术在疾病治疗和基因改造方面极具应用价值，在真核细胞（包括人类细胞）中的专利是含金量最高的。专利审判和上诉委员会（PTAB）这一裁定，给 CRISPR 三巨头中詹妮弗杜德娜（Jennifer Doudna）和埃玛纽埃尔卡彭蒂耶（Emmanulle Charpentier）所代表的 CVC 团队的专利发展蒙上阴影。但该裁定同时肯定了 CVC 团队是 CRISPR 基因编辑技术的关键发明者，这样的裁定意味着CRISPR 的专利战或许还会持续。
三、CRISPR专利战的启示
张锋团队在专利战中的胜利得益于美国当时的专利申请制度是先发明制(美国专利于2013年3月16日正式改为先申请制)，更得益于其良好的专利布局和优秀的专利律师团队。
CRISPR专利战给我们带来的启示主要有：1、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作为研发工作者需要密切关注行业的动态，敏锐的把握技术的发展趋势，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为自己的科研成果助力，在专利布局上认真考虑新用途和选择发明的撰写，这方面我国在医药、农药领域有很多成功的先例。2、合理的利用专利申请规则，保护好自己的知识产权，例如，利用加快审查可以更快地获得专利授权。3、寻找合适的律师团队，例如具有丰富经验的知识产权律师团队可以为科研成果进行精心的专利布局。
参考文献：
1、众望所归：两位女科学家因为基因编辑获化学诺奖基因编辑技术获诺奖！程晓雪，王承志，知识分子公众号
2、Martin Jinek et al., (2012), A Programmable Dual-RNA–Guided DNA Endonuclease in Adaptive Bacterial Immunity, Science, DOI: 10.1126/science.1225829
3、CRISPR专利战最新回合：加州大学转战美国联邦巡回上诉法院，云创专利通，2017-7-31
4、尹新天，中国专利法详解，知识产权出版社，2011年
作者简介：李洪江律师是观韬中茂律师事务所知识产权业务线高级合伙人、律师、专利代理师，现为北京大学法律硕士兼职导师、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知产委秘书长、全国双打办专家库成员、中欧知识产权服务联盟发起人；原最高院知识产权案例指导（北京）基地专家；曾就读于中国石油大学、北京大学知识产权学院、美国芝加哥肯特法学院，曾就职于国家知识产权局。李洪江律师被称为“知识产权问题解决专家”，在专利、技术秘密、商标、版权、不正当竞争、技术合同等知识产权维权方面具有丰富经验。2014年被评为“中国十佳知识产权律师”，2017年为国务院研究室提供打击侵权与假冒伪劣商品专家咨询意见。
Email: lihj@guantao.com
作者简介：郝政宇律师是观韬中茂律师事务所高级顾问，其执业领域主要为知识产权诉讼和非诉业务，包括专利、商业秘密、商标、著作权侵权诉讼、专利无效和行政诉讼、专利检索和分析、知识产权顾问等。郝政宇律师具有十余年的知识产权从业经验，他曾在国家知识产权局从事多年专利审查工作，此后又在北京市金杜律师事务所等机构工作多年，代理众多国内外知名企业应对知识产权纠纷，具有丰富的诉讼经验，部分案件入选知识产权指导案例，并担任多家企业的知识产权顾问。
Email: haozy@guantao.com